1998年,24岁的贾东涛从华西医科大学法医专业毕业分配到南通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工作,成为了一名刑侦技术人员。
在被国务院授予“特别能战斗刑警队”的南通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里,贾东涛与同事们不断向更高更精更尖迈进,以孜孜不倦的“工匠精神”,不断擦亮南通刑侦命案必破的金字招牌。贾东涛也成长为江苏公安最年轻的刑侦“技术行家”,全国刑事技术物证鉴定尤其是陈旧尸骨鉴定领域的领军人物,被誉为“骨语神探”。13年前,贾东涛通过4年的努力,带领团队攻克了在陈旧尸骨中提取DNA的世界难题,将陈旧骨骼、牙齿检验成功率提高到95%以上,用科技维护正义,创造了一个个“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南通奇迹。
“在科技发展的今天,我们就是要用创新、用科学技术服务侦查办案,让死者安息,给生者慰藉。这就是我们的追求!更是我们全国16万刑警的追求!”9月22日,在全国公安百佳刑警评选活动揭晓仪式上,贾东涛的话掷地有声。
潜心攻坚,他成为国内刑侦界“技术大咖”
让深埋几十年、业已发黑的陈旧尸骨“开口说话”,准确认定受害对象,从而使犯罪嫌疑人无处遁形,这看似只存在于科幻电影中的情节,在DNA实验室已经成为现实。
作为公安部一级重点实验室,南通市公安局DNA实验室是全国刑事技术领域的一面旗帜,慕名前来“取经”的全国同行络绎不绝。
从无到有,从有到精。说起南通公安刑侦技术,不得不提及一个人,他就是贾东涛。
“那时的实验室大概不到50平方米,如今实验室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1000平方米,堪称国内一流。”贾东涛说, 2001年才正式建立DNA实验室。
从当年华西医科大学法医专业毕业的稚嫩小伙到如今陈旧尸骨鉴定领域的业界“大咖”,一晃19个年头过去了,贾东涛的快速成长也正是南通公安DNA鉴定技术飞速发展的小小缩影。
“陈旧尸骨的DNA检验,曾经是世界性的难题,曾经困扰我们办案多年。明明骨头就摆在面前,可就是做不出DNA。我们用了四年时间,成功研究出陈旧尸骨DNA提取检验技术,并且达到国内领先国际先进的水平!”贾东涛说。
一起难解的陈年命案,让贾东涛至今记忆犹新。2004年,海安县角斜派出所民警在入户调查时获悉,辖区来南村女子李某于2000年春节突然失踪,疑已遇害,李某的丈夫陈某存在重大作案嫌疑。经过突审,陈某心理防线崩溃,交代了杀妻过程,但此时的破案证据链并不完整。根据陈某的交代,民警在他家院内挖出了一堆已经发黑的尸骨。要证明尸骨就是李某的并非易事,由于埋在地下时间太长,DNA提取检验难度很大。当时,在陈旧尸骨的DNA提取领域,南通还是空白,尸骨很自然地被送到北京权威机构进行鉴定,可两个月过去了仍没结果。案件移送到检察院后,很快又被退回。最后,这块“难啃”的骨头被送到时任南通市公安局刑警支队DNA实验室主任的贾东涛手里。与新鲜尸骨相比,陈旧尸骨的DNA提取难度极大。如何提取?哪里容易提取?贾东涛查询了国内外先进鉴定技术,结合自己的思考,反复设计检验方案。一次次失败、一次次调整思路,经过20天没日没夜的艰苦探索,送检尸骨16个位点的基因型被成功扩增出来。经与李某父母的DNA比对,证实尸骨就是李某的。证据链完整,陈某最终受到应有的惩处。
化不可能成为可能。时至今日,回想起那一次“破冰”探索,贾东涛依然有感慨良多。就是这次鉴定使他获得了极大的成就感,他彻底迷上了陈旧尸骨鉴定。同时,他和他的团队不断完善研究成果,使最难的DNA尸骨检测不再成为问题。“在一般的保存环境下,目前我们能鉴别的年限已经达到了56年。”贾东涛自豪地说。
蜚声全国,他为外地侦破数百起疑案
贾东涛是个“热心肠”,他认为,自己在刑侦技术领域的成就,不仅属于南通公安,也属于全国同行。只有精诚合作、成果共享,才能共同打击犯罪,维护社会稳定。每年,贾东涛除完成本地的重大疑难案件的检验鉴定,还要接受数十起全国各地疑难案件物证检验工作。
2005年2月,居住在汕头市龙湖区丹阳庄的女子陈某神秘失踪。不久,其情夫李某投案称,半个月前,自己将陈某杀害并碎尸,尸块抛于大海。警方在分尸地的洗手间排水道弯管处等处,提取到遗留的3片硬骨。随后被送到贾东涛手中,骨头太硬,怎么分解提取DNA?那时还没有粉碎仪,贾东涛便用手术刀对着骨头一点点刮,手磨起了泡。刮了半个月,才将骨头粉碎,最终提取出死者陈某的DNA,将李某绳之以法。
山西残害儿童案、贵州凯里重大爆炸案、湖南冷水江命案……大量疑难案件侦破的背后,都有贾东涛和他的技术团队的付出。去年7月,被列为公安部挂牌督办九大积案之一的贵州省贵阳市花溪区系列杀人案告破。鲜有人知道,案件的侦破离不开贾东涛的关键贡献。“凶手伪装强奸现场,褪下死者裤子,应该从裤腰处用力;从手机抠出SIM卡,卡槽处是着力点。”受公安部指派协助办案的贾东涛和同事反复实验,从死者朱某的牛仔裤和死者张某的手机中成功提取到嫌疑人的DNA。根据这一重要线索,嫌疑人李某终于落网。而在此前,贵州警方对这些检材进行多次检验,都未能提取嫌疑人的DNA。多年来,贾东涛与同事协助破获全国各地公安机关送检的疑难案件500余起,用科技维护正义,用出色赢得精彩。
应对挑战,他不断超越勇攀技术高峰
先进的物证鉴定和DNA检验技术,一次次在案件侦查中披荆斩棘,在大要案件侦破过程中更是屡建奇功,多年来南通公安命案侦破率始终保持在98%以上,南通公安命案必破的金字招牌分外闪亮,贾东涛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不过,在贾东涛的眼里,他看到的却是一种“危机”。
他坦言,现在,人员流动性很大,过去排摸走访的破案方式已难以适应,破案越来越依赖于科技。而DNA技术是刑侦最为重要的技术之一,不仅能为案件提供关键性证据,也能为案件侦破指明方向。
虽然如皋、海安、通州等县局DNA实验室相继建成使用,但贾东涛与同事们的课题研究从未中断。变常规的骨松质提取DNA为骨密质提取DNA,大幅提高DNA提取成功率;变常规的粉末状提取为刨花状提取,减少DNA损失;适当加热提取,将原来一个月的提取时间缩至48小时;对DNA纯化方法进行改良……
不久前,他们研究的《现场检材常染色体混合基因型的拆分方法研究》揽获省公安厅科技创新类二等奖。
“伴随着科技进步,这些年来,我们的工作标准也越来越高。”回望刑侦检验工作的点点滴滴,贾东涛深有感触地说,DNA检验是一项技术活,也是一份良心活,不容出任何纰漏,这关系到公平正义,乃至一个人的性命。“以往我们的鉴定文书只是结论性的陈述,如今是过程性的证明,如同一篇论文,一起杀人案件的鉴定文书厚厚一叠,几十页乃至上百页。”
工作中的贾东涛以严谨出名。从警以来,他出具检验鉴定意见书无一差错,全部被法庭采用作为审判证据,而他的敬业精神同样感染着大家。在DNA实验室工作,熬夜加班是常有的事。案件发生了,大家都在等实验室的结果,稍有耽搁,嫌疑人可能就跑了,必须得与时间赛跑,所以DNA检验都是连夜赶做。
“每起案件都是一个团队在破,每个人的成长离不开他工作生活的土壤。”面对赞誉,贾东涛十分坦然。
(来源/我苏网;编辑/黄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