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为恨诗书累
处处缝人劝读书
试看潘郎精刻竹
胸五万倦待何如
——《郑板桥赞竹刻家潘西凤》
扬州八刻,富名已久,竹、石、砖、玉等小物,方寸之间皆能彰显世间万物。
高志明,扬州浅刻家,精通扬州八刻中的多种雕刻技艺。刀刀而连,落墨而毕,他刀尖下的呈现的,是滚滚大千世界。
儿时梦想
孩提时的高志明,爱读书,爱写毛笔字。虽然对“文”爱不释手,但那时他的梦想是从“武”。
孩童时的他,看了油印版的评话本《水浒》,痴迷不已。从那时,他就想长大后成为一名将军,叱咤风云,挥舞大刀指挥千军万马,成为一个威风凛凛的英雄。
除了想当将军,儿童时的高志明还有一个理想,那就是成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外科医生,拿着手术刀,把病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他觉得是无比崇高的事情。
但因为各种原因,他的小学、初中,都以稀里糊涂的状态结束。他的将军梦、医生梦都宣告破灭,初中毕业后,他被扬州工艺厂招了进去,做了徒工。
初入师门
高志明没想到,自己的此生倒是与刀结缘。
将军手中的大刀是刀,医生手中的手术刀是刀,握在手里的刻刀也是刀。此刀非彼刀,但总算跟理想扯上了点关系。
16岁的高志明,因为书法的出类拔萃,被工艺厂挑选出来,到黄汉侯那里,学习浅刻技艺。
初入师门,高志明一窍不通,就从最基本的磨竹片、磨刀开始。手指磨出血泡,依旧达不到要求,是常有的事。黄汉侯先生严厉,对他们口传身授,教的很仔细。
经过漫长的基础磨练,开始在毛竹片上刻字时,依旧点不成点,字不成字。力度掌控不好,轻了刻不出痕迹,重了,体现不出力道和运笔,气息经常中断无法一气呵成……
经过一年多的练习,高志明才刻好了一幅毛主席的《长征》,共56字。黄汉侯先生把它收藏了起来,在以后的浅刻路途中,高志明一遇瓶颈,觉得技艺不佳,暗自懊恼时,黄汉侯都将这第一幅作品拿出来,鼓励说:“如今所刻,进步明显”。
吸取众长
最让高志明欣喜的是,黄汉侯先生在闲暇时光,会搬着椅子,在天井中落座,给高志明他们讲文史知识。上至中国传统文化,下至具体绘画、篆刻、书法。
高志明知道,要成为出色的浅刻家,必须习书法、会绘画、懂鉴赏。在黄汉侯先生的悉心指导下,高志明渐渐倾心浅刻。
1976年,黄汉侯因病去世。去世之前,他已经把所有技法,传授给高志明。甚至连自己所用的刀具,也送给了高志明。
高志明心里明白,自己要达到恩师的水准,还需要丰富的人生阅历。那一刀一笔刻出来的,都是修养,都是学识。
之后,高志明跟着工厂里的吴南敏,继续学习浅刻。不仅几乎拜访遍扬州所有的书画名家,
许公泽、卢星堂、李亚如……他甚至还外出拜访名家,如南京的林散之。所有这些人,都是倾囊相助,在名家的点拨中,高志明的技艺,也在悄然生长。
独创清刻
许多年的沉淀,高志明对浅刻的技艺和理解,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他对浅刻的痴迷也是愈演愈烈。
他说,我是在24小时的浅刻,连做梦,都是在不停地刻。
沉浸在浅刻中的高志明,在古代文化中,宁静而安好。
时代的进步,让浅刻再度回归大众视野。八刻艺术的精妙绝伦,让世人惊叹不已。高志明的浅刻,也有了自己独特的风韵。无论是扇骨还是书画,他都挥舞小刀,行云流水,拿捏自如。
几十年的琢磨,高志明终于能利用刻刀力量的变化。
不着墨色,直接刀刻。刻就是写,就是画,就是最初和最终的步骤,却依然能够尽显水墨韵味。
舞刀开道路,泼墨见平生,高志明为自己的这种刻法,取名“清刻”。
(来源:海西头微信号 编辑/马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