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喳……”一首《说唱脸谱》曾经唱遍大江南北，也让戏剧脸谱这种艺术深入人心。然而，你知道中国戏剧脸谱有多少张吗？在第四批扬州市级非遗项目中，就有一项“戏剧脸谱”，宝应县的筱杨、袁丽夫妇，一共整理绘画出了1156张脸谱，他们也是目前中国戏剧界，拥有戏剧脸谱最多的人了。
出身著名梨园世家
从小拥有千张脸谱
在筱杨的记忆中，或铿锵，或悠扬的戏曲，是一直伴随着他长大的。他的祖父刘振庭是京剧老生，司鼓，当年京剧界“十兄弟”中的大哥；父亲筱振庭，是当年上海滩京剧界一位响当当的人物；外祖父杨金成乃当代淮剧“四大名旦”之首，母亲杨秀英是淮剧著名文武花旦。
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筱杨当然饱受戏剧艺术的熏陶。很多戏剧名角，都是家中常客，他也对戏剧艺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的祖母张菊，是一位工笔画高手，从小就教会他勾勒线条。于是，他对戏剧脸谱，就有了天然的亲近感。在“文革”期间，有些戏剧界的前辈，担心戏剧脸谱被毁，就悄悄把千余张脸谱，都放在筱杨这里，让他保管收藏，这下更让筱杨对脸谱有了全新的认知。每一张脸谱，都表达着很多中国传统文化的内涵，比如阴阳五行，比如天文地理。 “每张脸谱上的花纹、颜色，那都是有讲究的，可不是想怎么画，就怎么画。”筱杨说道，“脸谱艺术，其实就是以夸张的色彩、变幻的线条，象征性的图案来改变演员的本来面目，达到剧情所需要剧中人物的特定形象，一人一谱，不相雷同，不管任何剧种，任何演员演某一个角色，以此化妆手段，让观众通过视觉感官欣赏艺术形象，马上就能获得信息，对剧中人物角色、身份性格立刻有所了解，达到艺术效果。”
筱杨是在上海出生的，上世纪80年代，老戏开放，有剧团请他母亲教学，筱杨就随母亲一起到苏北淮安、宝应等地剧团教学，此后便定居宝应。他也是一位出色的淮剧演员，擅长武生、花脸、老生等角色。
整理绘画戏剧脸谱
重新挖掘失传画面
小时候看脸谱，看的是好玩新鲜，老艺人们留给他的脸谱，都是成套的，比如“南天门”神将，比如“霸王别姬”人物等，但是真正从事戏剧行业，筱杨就发觉，脸谱也是戏剧艺术重要的组成部分。他在翻看之前的脸谱时，也会发现有些缺失，他有点不甘心，一边重新绘画现有脸谱，一边开始重新挖掘进行补缺。
重新绘制，需要很大耐心。而寻找那些遗失的脸谱，就更加艰难。好在，同在剧团的妻子袁丽，非常支持他的工作，两人历经辛苦，走遍了大半个中国，有时为了找一幅脸谱，几个月不回家。他们去过天津、大连、沈阳等大城市，也走过许多偏僻的山旮旯，就是寻找老艺人，觅得老脸谱。
开始，筱杨还会受一些剧团之邀出去演出，后来为了创作脸谱，他婉拒一切演出。他们就伏在一张小案板上，完成了1156张脸谱，几乎囊括了中国各类戏剧脸谱种类，其中有好几百张，都是濒临失传又被重新挖掘。一张脸谱，通常都是两个人默契合作而成，筱杨画出轮廓，袁丽精心上色。
筱杨绘制脸谱，谱式是依据，画法一定要规范，行话“四要”：线条要清楚，色彩要明朗，图案要逼真，整体有活气。在绘画的过程中，必须先主后次，先整后碎，左右对称，上下有序，取长补短，衔接相符，色彩搭配合理，图案明朗逼真，线条流畅，直尖钩圆要注重笔锋，刚劲饱满。
虽然辛苦，但是乐在其中。1156张脸谱，并不是代表着1156个人物，有些人物，就有多张脸谱。筱杨以“项羽”为例，年轻时的项羽，脸谱线条刚劲有力，虎虎生威。而“别姬”时的项羽，脸谱中就要在英武中，透露出一丝哀伤来。每画一张脸谱，其实都是一次接触感悟历史的过程。
脸谱长卷世界纪录
京剧名家赞叹不已
1156张戏剧脸谱，如何更好传承下去？筱杨夫妇想到用长卷的方式，把这些戏剧脸谱都绘制上去。每张脸谱，都按照真人头像大小进行绘制，光是绘画的时间，就花去了3、4年，最终这幅长卷，长达122.8米，铺陈开来，每个脸谱色彩鲜艳，性格鲜明，栩栩如生，叹为观止。
2008年，长卷初成，筱杨夫妇前往北京，找到了父亲的好友，京剧大师梅葆玖。听说他们夫妇去了，梅葆玖特地让梅兰芳馆闭馆半日，接待他们。见多识广的梅葆玖，看到长卷，也是惊叹不已。他立刻邀请诸多京剧大师前来欣赏，时任中国戏剧家协会主席尚长荣，也赞叹说：“这幅长卷是国宝！我70多岁了，这里面的脸谱，有的我都没看过。”
国家京剧院一位80多岁的京剧演员，在看完这套脸谱后，也是大为惊叹。他也提出一个疑问，他演了一辈子《杨家将》里的焦赞，为什么筱杨的脸谱上，焦赞左眼上有一个红点，而自己化妆时，从未点过？筱杨就对他解释说，焦赞在被杨延昭收编前，也曾落草为寇，一次被敌人射中左眼，左眼失明。但是焦赞是一位正面人物，脸谱不能化成“独眼龙”的形象，所以就在左眼上点了一个红点。这下，这位80多岁的京剧演员，也是恍然大悟。
几年过后，筱杨、袁丽夫妇正式收到“世界纪录协会”的认定证书，确认他们制作的戏剧脸谱长卷为世界纪录。如今这幅经“世界纪录协会”认定的《中国戏剧脸谱长卷》由宝应县档案局收藏。
如今，筱杨夫妇还有一个心愿，那就是为这些脸谱正式出版一本书，他们又花了近两年的时间，为每幅脸谱配上了中英文对照的介绍和解读，整理出样本。他们更希望国粹文化能走进课堂，让孩子了解学习、传承发展中国的传统文化。“京剧是国粹，脸谱文化也是，我们希望通过努力，让更多人，能够了解脸谱中的中华之美”。
（来源：扬州发布 编辑/张闻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