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拂过原野和村庄，岁月静好的某一处岸边，长着一丛丛高高的植物，青翠的茎干挺拔矗立，修长的叶片，在秋风中发出轻微而愉悦的声响；蓝天白云下，黑红色的穗缨沉甸甸地压弯枝头，它浸润着土壤的芳香，甜蜜的汁液在秋日的艳阳里肆意流淌……
这就是甜芦穄，又叫甜芦粟、甜芦芨、甜秆儿、甜高粱。不甜的普通芦穄，叫作高粱，高粱秆淡而无味，缺少水分，不能食用。甜芦穄秆水分足，甜度适中，虽然没有甘蔗那么清甜，但口感比玉米秆好吃。
春天，从屋檐下拔出上年的甜芦穄的穗缨，薅下籽粒。门前的小院，翻松泥土，播下甜芦穄籽粒，铺上草后浇透水，几天后就长出新苗。新苗稍微大点就可以移栽了，在田间地头、畦垄间隙，不需要成片种植，直接用铁锹在地上挖出一条缝，插进去两根甜芦穄新苗，随即用铁锹的木柄敲击缝口，压实闭合，再浇上水，新苗吸足了阳光、雨露和养分快速成长，在炎炎夏日里拔节长高，直至挺拔、高擎……条种的像一列列旗杆，零星的像游兵散勇，风拂过时猎猎有声，显露出它们的强壮有力。
当甜芦穄的穗缨渐次由红发黑，早已按捺不住的我们，拿起镰刀，冲进原野，手起刀落，甜芦穄“哗啦啦”倒下，肩扛起甜芦穄，一路欢笑跑回家。扯下青翠的长叶，从厨房里取出一把菜刀，先砍去黑色的穗缨，刀刃紧贴在甜芦穄节上，用力砍下，一段段的甜芦穄就滚落开来。一节又一节地剥去外面的叶壳，青翠碧绿的甜芦穄引得我们垂涎欲滴。
会吃的我们都懂，穗缨发红发黑的芦穄一般都是甜的。“甘蔗根上甜，芦穄梢上甜”，挑甘蔗要挑根部，水多汁甜，挑甜芦穄却是梢头最甜美，我觉得，甜芦穄中段才是最好的，不但甜，而且汁水多！切割分段后的甜芦穄，先撕去外皮，俨然成了一支天然的棒棒糖。咬上一口，嚼几下，脆生生，甜丝丝，满嘴水灵灵的甜汁合着袅袅清芬，在心头悄然释放。
甜芦穄好吃，却易伤人。篾片般的外皮非常锋利，撕去外皮时，稍不留神，外皮儿就会在手上划出一道口子；有时，就在咬甜芦穄的一瞬间，甜芦穄的皮还会割破嘴唇，顿时渗出殷红的血来。这时不必惊慌，赶紧用指头在甜芦穄皮上一抹，把外皮上的一层白色粉末涂在流血的伤口上，神奇的是伤口马上就不痛也不出血了。
家人把砍下的根和撕下的皮晒干后，作为烧锅的柴火，而修长的青叶是猪和羊上好的饲料，还有那甜芦穄的穗缨，可以一枝枝地收集起来，晒干后扎扫帚……
初秋的夜晚，星月皎皎，凉风习习，褪去了白天的聒噪和灼热，围坐在小院的凉匾上，摇着蒲扇，嚼着甜芦穄，听着故事，清甜弥散在唇齿间……
（来源：海安市融媒体中心 编辑/苏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