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勇闯南极的老船长魏文良讲述: “我和科考队员们的极地生涯”

2019年10月18日 11:01:26 | 来源:盐阜大众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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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入南极内陆,似乎进入了白色沙漠,到处都是万年堆积的寒冰冻雪和呼啸的刺骨冷风。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地球南北极是遥不可及的极度严寒之地,而对于魏文良来说,那只是个出差经常要去的地方。近30年时间里,他作为船长和领队先后12次踏上南极大陆、3次来到北极,为我国极地科考事业作出巨大贡献。10月15日,这位中国航海终身贡献奖得主首次来到盐城,本报记者对魏文良进行了专访。

五星红旗在南极大陆飘扬。

  风雪南极危险时刻相随

  “今天下午,我国首艘自主建造的极地科学考察破冰船‘雪龙2号’从深圳出发,首航南极,执行中国第36次南极考察任务。”现年70岁的魏文良高兴得像个孩子,向大家一一介绍说:“‘雪龙2号’可是一艘真正意义上的‘智能船舶’,装配智能船体、智能机舱、智能实验室及智能穿戴等。”

  精神矍铄的魏文良告诉记者,他出生于辽宁大连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从17岁参军入伍就一直和大海打交道。进入国家海洋局后,因为丰富的航海经验,1988年,魏文良被任命为科考船“极地号”的船长,远赴南极考察。

  “那年我才30多岁,初生牛犊不怕虎,也根本没有想过科考的危险,也不清楚大海航行和极地航行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魏文良回忆说,当年的技术条件没有现在这么先进。

  1988年12月,魏文良驾驶着“极地号”,和116名队员一起去南极建设中国南极中山站。一个多月的航行,眼看南极大陆展现在面前,经过南极普里兹湾浮冰区时,“极地号”却被困在了冰山中间,无法动弹。“这一困就是好几天,当时我都感觉离死神不远了。但幸运的是,几天后冰山中间出现了裂口,我立刻下令船只全速前进,在冲出去两个小时后,回头再看那座冰山的缺口,已经再次闭合了。”魏文良说,在以后的科考中,他们还多次遇到冰面塌陷、船只受损等危险情况。

  踏上南极大陆,为了弥补之前被困所耽误的时间,队员们夜以继日,历经约1个月的奋战,中山站终于建成。当五星红旗升起时,116名队员难以控制激动的泪水,高喊“五星红旗已在南极上空升起”。

  在恶劣的环境中工作,处处埋伏着危险。“有位科考的科学家,徒步将近6000公里,采集了800多瓶雪样。在突破生命禁区时,他抛弃了所有备用物资,也未曾丢弃一瓶雪样。”魏文良眼眶泛红,“一位科考队员在卸货时无意间被铲车撞击,造成重伤。在抢救时,所有队员都争先恐后前来献血,大家都在喊我们是一起来的,必须一起回去。”

  “雪龙”号老船长魏文良。

  我国四代极地科考船的更替

  回忆起我国四代极地科考船的更替,魏文良如数家珍。

  1984年,中国派出了第一支南极考察团。591人乘坐着中国自行制造的远洋科考船“向阳红10号”前往南极。队员们战风斗浪,艰苦作业45天,建成我国第一个南极考察站——长城站。落成典礼在大雪纷飞中举行,队员们高唱国歌,激动不已。“向阳红10号”虽然是一艘远洋船,但此船远远不能满足极地科考的需要。

  “两年后,我国从芬兰购买了一艘退役船,也就是后来的‘极地号’,我担任这艘船的船长,5次进入南极考察。”魏文良担任船长。这条船为中国南极科考服务了6年。此后,此船逐渐老化,停止使用。

  1993年,我国又从乌克兰购买了一条北冰洋补给舰,取名为“雪龙号”。购买后,经3次改造成为一艘科学考察兼顾运输的船。此时,魏文良已经担任国家海洋局极地办和极地科考队的领导。“雪龙号”破冰船是当时中国唯一的一艘极地科考船,从1994年开始承担中国极地考察任务,至今已经完成10余个南极航次、3个北极航次。船上拥有先进的导航、定位、自动驾驶系统和大洋调查仪器设备。“为中国南极科考立下了汗马功劳。”魏文良说。

  如今,第四代科考船“雪龙2号”首航南极,标志着我国极地考察现场保障和支撑能力取得新的突破,“双龙探极”时代正式来临。“‘雪龙2号’是双向破冰,是指船艏和船艉均可破冰。一般的破冰船大多是由船艏向前破冰,如果一旦遇到较厚的冰脊需要转向时,容易被冰脊卡住。‘雪龙2号’利用船艉破冰技术可以破解这个难题。”最令魏文良高兴的是,“雪龙2号”与“雪龙号”将相互配合,发挥各自优势,形成双船作业模式,这将极大提高极地科考效率,共同助推我国极地科考事业的发展。

  极地科考具有重要意义

  30多年来,我国已先后建成长城站、中山站、昆仑站、泰山站4座南极考察站和北极黄河站,南极罗斯海沿岸的中国第5座南极考察站目前也在紧锣密鼓的建设之中……

  “南北极是地球上唯一还未被各个国家划分领土的区域,也就意味着任何国家都有去探索的权利。如果在这方面落后于别国,将是我们巨大的遗憾。”魏文良介绍说,从科研的角度看,在极地进行科学考察也有很多明显的优势,“比如,我们人类对气候演变的记载很短,想要推演出几百万年前的气候状况是很难的,但南极地下冰层就较好地保存了这部分信息。我们从几千米下的冰层取出冰心,在冰心融化时会释放出气泡,气泡里面就有很好的信息保留。这对我们了解几百万年间的气候变化是非常有意义的。另外,对生物资源调查、海洋调查等多方面领域都有很重要的意义。”

  魏文良说,极地科考队员长期远离大陆,后勤补给比较困难,饮食中缺乏蔬菜和水果。因此,中国南极科考队员的年龄也有很大限制,一般来说,超过55岁的人就不能再去南极,年龄在30至40岁的人占到科考队员总数的80%。近几年,拥有博士、硕士学历的年轻人已经占到科考队伍人数的80%。另外,女性科考队员的数量在不断增加。“女性进入科考队主要从事科学考察。她们自身都有课题任务,亲身去南极有利于获得第一手资料,以便以后开展课题研究。科考队还有专门的妇女组来管理妇女事务。”

  魏文良说,极地科考很艰辛,但是不畏艰险、不怕牺牲、勇于献身的南极精神一直激励着自己。尽管已经退休,魏文良的心一直没有离开过极地科考和研究,“近年来,一直积极参与‘极地科考安利相随’专家巡讲活动,和全国各地的小朋友们分享极地趣闻,激发他们的兴趣,让他们明白南北极是地球的一部分,和我们的环境息息相关,我们有必要对极地进行考察,而这些任务将来要落在孩子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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