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春天,
南京城便进入一种异常奇怪的状态:
鸭子们开始躁动,准备集体出逃;
南京大爷大妈们则垮上篮子,
装备上小剪刀、小铲子,
浩浩荡荡奔赴郊外各山头。
“沙沙”,“沙沙……”
一抬头,拿铲子的两个人相视一笑,
“哦,原来你也在这里。”
心里想的是,
豁使滴,来了个竞争对手,赶紧挖啊!
南 京 人 有 多 爱 吃 野 菜 ?
当和风细雨拂遍南京城各个角落,味蕾与大地一起苏醒。
去最野的郊外摘一撮最野的菜,春光和美味都被收进篮子,那一抹翠绿,是南京人对生活最朴素的爱啊。
经过菜市场,瞅见摊头堆着绿油油的野菜,勾引着路人的食欲。等你反应过来,已经拎着几捆香椿头、半斤豌豆苗,奋力挤出菜场,心满意足地盘算着晚饭了。
不过,南京人最大的特点
不 仅 是 能 吃,而 是 会 吃 !
在其他人眼里,
野菜是这样的↓↓↓
但在南京人自己眼里,
野菜是这样的↓↓↓
南京一大怪,不爱荤菜爱野菜!
南京地处水网与丘陵交叉的地带,野菜品种繁多,可食用的野菜有100多种,不过在春天,南京人吃的野菜主要以“头”类品种为主。比如荠菜、枸杞头、马兰头、苜宿头、香椿头、马齿苋、菊花脑、蒌蒿、鹅儿肠,这里面除了菊花脑,合称为“旱八仙”。
除了“旱八仙”,南京的蔬菜还有“水八仙”,藕、菱、慈姑、芡实、荸荠、水芹、茭白、菱儿菜。所谓“三天不吃青,肚里冒火星。”
吃到南京人嘴中的每一口野菜,都有种回忆的味道,也有故乡的味道。
蒌 蒿
蒌蒿,因为“芦”和“蒌”音近,被南京人喊成芦蒿。
宋元时期,像黄庭坚、苏轼就写过芦蒿的诗句,那时候,芦蒿可是一道风雅美食。明朝时,南京人就曾将芦篙作为贡品,让朱元璋享用;在南京长大的曹雪芹也非常爱吃南京的野菜,还曾在《红楼梦》中多次提及。
之后,南京人沿袭吃芦蒿的传统,像江心洲、八卦洲等地,就盛产芦蒿。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南京就已经尝试人工栽培芦蒿了,其中“小叶青梗蒿”深受大家喜爱
香 椿 头
香椿头,所有野菜里气味最霸道的一种!不能吃?对不起,不存在!
在《庄子》里,香椿是一种长寿树,《庄子逍遥游》里就有:“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你想,“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的古老椿树,在遒古苍劲的枝干里迸出那么多嫩芽,一叶嫩芽里凝聚这样多奇异的芬芳,不霸气都说不过去啊。
荠 菜
淳熙三年,陆游闲居无事,漫步山野,觉得荠菜等野菜的味道也不错,干脆为它写了一首绝句。陆游在山野里吟:“日日思归饱蕨薇,春来荠美忽忘归。”
作为两宋最高产的诗人,陆游仅流传下来的诗就有9000多首,其中有关饮食的有100多首。人家就是这么热爱生活(吃)。
荠菜也叫“报春菜”,春寒料峭之时,别的野菜还不见踪影,它就已经在田间地头播撒出成片绿意了。相传在楚地,人们因为风吹雨打,头痛病很常见。三月初三,神农路过云梦泽,见乡民头疼难耐,他找来野鸡蛋和地菜,煮给人们充饥。当人们吃了以后,头不痛了,从此,南京人把夏历三月三日作为荠菜花的生日,“三月三,吃地菜煮鸡蛋,一年不头疼”的习俗也延续下来。
苜 蓿 头
张骞通西域时,至大宛,见土人以葡萄酿酒,富人藏酒万余石,骏马以苜蓿为食,强壮健硕,故“俗嗜酒,马嗜苜蓿”。汉使取了葡萄和苜蓿的种子,回归中原,此二物乃初为人识。
说是苜蓿头,其实南京人习惯叫音近的“母鸡头”,虽然它跟母鸡并没有什么关系。
本来,“母鸡头”只是一种不起眼的野草,常被用来喂猪喂牛。尤其在困难年代不太受欢迎,因为质地易老而“刮油”,要用大量油来配才好吃。南京人更喜欢拿它来配江鲜,相传秧草可以解河豚毒,虽然只是心理安慰,但南京人吃河豚时总少不了它。由此推而广之,各种鱼虾贝类都可以用“母鸡头”来烧。
枸杞头
将枸杞头下热油锅生炒,和“母鸡头”一样,油略多些才好吃,鲜嫩中怯生生泛着青涩,是富贵豪奢里一点春意葱茏的小清新。
相比于其他野菜,枸杞头出名很早。《诗经》中有“陟彼北山,言采其杞。”爬上高高的北山,去采山上枸杞子。
菊 花 脑
水烧开,把菊花脑烫一下,打个蛋花,仿佛把整个春天吃到嘴里。南京人对菊花脑的爱是毋庸置疑的,举个栗子:菊花脑是菊属,种名是Dendranthema nankingense——最后一个词意为“南京的”,足见它与南京的缘分有多深厚了。
还有马兰头,马儿贪吃其多汁的嫩叶,总是留在原地不肯挪步,所以叫“马拦头”。马齿苋,可能有人说我没吃过,呸!马齿苋分“水马齿”和“旱马齿”两种,南京人吃得比较多的是“旱马齿”,晒干了除夕夜拌到什锦菜里吃,又叫“安乐菜”。
还有……总之好多好多……
那啥,小铲子准备好了吗?
(来源/南京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