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自古以来,苏州都活得蛮低调的。既不是政治经济中心,也不是兵家必争之地,加上水乡泽国,物产富足,所以苏州人乐得逍遥。苏州园林甲天下人尽皆知,吃的文化也堪称登峰造极。
苏州菜系数百年前从淮扬菜中分离出的一支,据说因为当年苏州人完全没去争取,马马虎虎自称“苏帮菜”,所以未名列八大菜系之一。
不过苏帮菜其实原本有个更为响亮的名字,叫“京苏大菜”,京指南京,苏便是苏州。
饮食是文化的缩影,至少一桌满是苏州菜的宴席能带你阅尽江南春色:橙黄的松鼠鳜鱼、温润的雪花鸡球、清爽的香干马兰头,若再配上一碗澄澈的鸡头米,或是端来一锅银鱼莼菜羹……仅是看着这一桌菜,便觉得,吃饭的奥义哪在于维持生命?
饮食这件事在苏州人心里,是生活,更是艺术。
苏州菜的气质与苏州人的性情颇为统一,温婉、清鲜、精细,同时又带有一丝丝甜蜜。
苏州菜注重原材料,袁枚在《随园食单》中说:大抵一席佳肴,司厨之功居其六,买办之功居其四( 意思是一桌菜肴成功与否,原料的采购要占到四成 )。
这个比例放到苏州菜身上,恐怕还偏小:比如苏州城内河流丰富,苏州人也喜食河鱼河虾,可若要吃盘清炒虾仁,要求却极高,死虾、冰冻虾万万不行。
过去养殖虾绝不能上大桌,松鹤楼、朱鸿兴这些老店的早晨,曾经都有“卖鱼娘娘”们活剥虾仁,这些虾做完了,客人再要点菜,也只会告诉他们已经售罄,绝不拿其他虾糊弄。
清炒虾仁
如今的苏州早已成了旅游名城,做菜越来越趋于流水,“活拆现炒”也基本成了可望不可即的奢求。
不过在烹调方法上,苏州菜仍然极力保持食材的原汁原味:阳澄湖大闸蟹总以清蒸为主,不会被做成红烧热炒一类的菜色;
冬天吃羊肉,水煮之后一把盐一把葱就能起锅;
太湖著名的“三白”,白虾常水煮,白鱼多清蒸,银鱼虽会被“跑蛋”,不过老苏州们怀念的还是把它和清香顺滑的莼菜放在一起“拷”(做)个汤……
有些外地人会说,你们苏州菜不好吃,什么都加糖,甜死人。要知道,苏州菜并不嗜甜,反倒是嗜淡嗜鲜,要说甜,隔壁无锡恐怕能甩苏州几条街。
(来源:留园 编辑/陆笑)